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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八章 登山吃茶

    楼赤脚将慕容山头的山水地图给取出之后,西门秋第一觉得是先前二十四桥下的那位慕容萍有些真本领,想必她所言句句真实,西门秋暗道:“那么慕容山头的这物件,这些年来,仙人都多次来寻,也是真话。否则这无利不起早的楼赤脚能来这穷乡僻壤。只是这宝物,仙人都取不走,我区区五段清辉,一介俗人,怎么才能将宝物给收入囊中哩。”西门秋这么盘算,许久也没个定数,一旁的楼赤脚在一粒春宵决然散的威逼利诱之下,催着西门秋上山。话说这春宵决然散当真是不简单,几位名不见经传的女子的丹药竟叫这赤脚仙人都流连忘返。楼赤脚直言不讳的说道:“春晓决然散,人间至宝。旁人不知其妙,而老子知晓。这一粒丹其实流传至数年前,可追溯至一隐秘山门,桃花庵,这一脉传人俱为女,女宗主手段了得,一身蛊惑的本领通天,世间从不曾有男子能走过其三尺桃花群下。春宵决然散并不正宗,只是有零星桃花庵的影子而已,估摸也是哪位还俗的女子将这丹方给带来这人间。传言之中货真价实的春宵决然散,哪怕一粒,下土三十年的老汉都能夜夜做新郎。”

西门秋将楼赤脚的这一番话权当是个趣话,世上哪来的桃花庵,倒是书中有过桃花庵。西门秋思前想后,觉得这慕容山头不论有宝物或是没有宝物,这一遭都是必去,毕竟那狗日的慕容竹欺人太甚。说罢,西门秋冲楼赤脚哟呵一句:“春宵决然散,这般珍贵。一粒就一粒罢。走着。”

楼赤脚终是笑了,只是这一笑有些yín,“是了。是了。这就对了,少年不知井可贵,老来看洞空流泪。你年纪尚小,把握不住的,这丹还是楼某人来吃要好一些。”

西门秋汗颜一句:“道理不错,上路罢。”

楼赤脚却迟迟不动,“不错。后山宝物与你,一粒。只是你五段清辉,行去慕容山头怕是要走许久呐。楼某人可乘风携你,踏云追山,可好?只不过嘛,年轻人,你也知晓,作为一名池鱼修士,修行一途并不易,楼某人消耗清辉携你一并踏云追山,也是极累的,事后可是要再给一粒春宵决然散,于情于理,合情合理。”

谁知,西门秋闻言当即背过身去,朝那位撑船的老人家叫道:“老人家,送我去灵璧镇。慕容山头不去了。”

从马老剑仙哟呵一句:“好嘞。”

楼赤脚当即嘴角一抽,破骂:“是了。是了。一粒就一粒,罢了。罢了。想必一粒也是极好的。”

从马老剑仙将船桨丢在一旁,哈哈大笑,“年轻人,东西可要藏好了。这老狗日的,杀人如麻,若是叫他动了歪心思,杀人越货也不是做不出的事儿。你可知这老狗日的当年做了多少恶事,我劝你好之为之,莫要与他同途,免得遭江湖诟病。”

“从马老儿。你血口喷人,不就是当年比不过老子,就在后辈面前说老子坏话。”

楼赤脚气的不轻,续道:“从马,你悟性不如我,修为不如我,除了那柄你家主子赠你的马蹄剑,你还有甚。”

从马乐呵摇头,“是阿。悟性不如你,修为不如你。不过你还说漏了一个。”

楼赤脚:“有话就说,有屁就放。”

从满轻咳两声,音拔调高:“脚臭也不如你。”

西门秋当即捧腹大笑,冲着从马拱手作揖,“多谢从马前辈指点,晚辈知晓。东西安在,藏的极好,世上无一人可寻。”

藏的当然好,镜海之中有如天地乾坤,谁人能寻。

楼赤脚闷声一句:“想当年,老子的确有这杀人越货的或许,不过至于你么,年轻人,楼某人欣赏的很。”

西门秋急忙拱手:“不敢,不敢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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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一路行的极轻快,毕竟有一位不知深浅的楼赤脚踏云追山,西门秋上辈子没能上过天,不曾想这辈子还能上天瞧一瞧。腾云驾雾当真不错,绵长柿江脚下过,百里高山眨眼登,与飞鸟齐肩,与星河同行。而楼赤脚则是轻车熟路,对这沿途的山水没有兴趣。这一番“踏云追山”的画面,西门秋打心底更加笃定了要成一世仙,不为旁的,就为这逍遥,上一觉能在逢酉阁的被窝里,下一觉就能在弄云楼的被窝里,这是极好的。姬无鸢好在不知西门秋是这么龌龊的心思,否则怎么也要吐血三斤,千挑万选就选了这么个玩意,折寿。

不多时,就已上了慕容府邸。

西门秋不以为然的随在楼赤脚身后,谁知,这狗日的楼赤脚竟使诈。

忽然,西门秋只觉脚下一轻,这他娘的楼赤脚竟将西门秋给丢在了慕容府中庭院里。

这会,慕容竹正与几位交好吃茶哩。

楼赤脚狡诈一笑:“年轻人,好之为之。”

其实,楼赤脚盘算的也简单,无非是那几粒春晓决然散而已,只是西门秋这家伙也是结啬,怎么就不给。楼赤脚要吓唬吓唬这乳臭未干的年轻读书人。慕容竹方端起茶盏,与三五道友吹嘘修行之道,毕竟这方圆百里也就只有他慕容竹一人登临了乘风境,“浩然正气。以身作则。汲取天地清辉不得懒。勤加修行不得闲。几位道友,这就是慕容在下登临乘风的秘籍。其中尤其重要的则是以身作则。想必各位都知晓,我慕容一脉向来注重家风。”

忽然。

西门秋从天而降,慕容竹也着实吓的不轻,还以为是方才一番违心的话遭天谴。

与之而来的是另外一句:“这白脸的读书人不知是什么来头,在外头可是说尽了你慕容山头的坏话,什么狗日的慕容竹六亲不认,杀人如麻,什么他娘的慕容竹三妻四妾,夜夜笙箫。口口声声要在有生之年将那慕容家主的头颅割下当做尿壶,遗臭万年。我见路途遥远,就顺道将其送来慕容山头。有仇的报仇,有冤的报冤。”

西门秋这一摔可是不轻,七荤八素的他踉跄起身,事已至此,他轻咳两声,轻摆袖袍,抖落灰尘。早就有言,这一座天下的读书人太过刻板,不知变通,好在西门秋要比那些读书人更活泛一些,二话不说,先是自顾自的走近慕容竹一旁,端起一茶盏,吃了一口茶水,将茶叶吐回盏中,老气横秋的与几位作揖念叨:“实在不好意思,叨扰几位吃茶了。这就离去。”西门秋恬不知耻的冲着慕容竹含蓄一笑,宛若方才楼赤脚的话都是过眼云烟,已忘怀。

西门秋在赌,赌慕容竹不会为难他,毕竟好面,给他面子就是。